糯黑村歌舞展示。記者黃曉松/攝
今年9月,住房城鄉建設部、文化部、財政部聯合公布了第二批列入中國傳統村落名錄的村落名單,這些傳統村落是指擁有物質形態和非物質形態文化遺產,具有較高的歷史、文化、科學、藝術、社會、經濟價值的村落。其中,昆明有7個村落榜上有名,分別是西山區團結鄉樂居村、 晉寧縣晉城鎮福安村、晉寧縣雙河鄉田壩村、晉寧縣夕陽鄉木鲊村、晉寧縣夕陽鄉打黑村、晉寧縣六街鎮新寨村、石林縣圭山鎮糯黑村。近日,記者對入榜的昆明古村落進行了探訪。
古風
處處銘刻歷史印記
驅車到晉寧夕陽鄉,得知木鲊村和打黑村都處于最偏遠的山區。而在昆明的版圖上,打黑村屬昆明最南邊,木鲊村屬晉寧最西邊。
木鲊村建于清代,打黑村則建于元代,兩村都是夕陽鄉保存彝族傳統民居較完整的村落,進入村中,可以看到一間間民居有序地排列在山坡上,呈半月形,兩村均以一條大道為主軸,旁生里巷,匯成通道與小巷的兩級交通體系,形成“魚骨狀”的街巷格局。村中錯落有致的古民居,是夕陽彝族鄉彝族建筑的典型代表。
作為滇文化發祥地,晉寧的傳統村落頗多,僅在這批入榜的名單中就占據了5個。
在晉寧縣晉城鎮福安村,村落坐南望北,依山而建,村中央有一條青石板鋪城的路面,該路段自有村落到現在一直都是村里人們出入的必經之路,也是村中趕集的地方,所以在村中也稱得上是老街了。街道兩邊是傳統民居,均為土木結構,瓦屋面,天井用青石板鋪成。村旁有一條古河道,水源充足,為當地村民的生產和生活提供了便利。
田壩古村落也有著強烈的彝族文化特色。村落不僅與地形、地貌、山水巧妙結合,而且加上不斷的改善和建設,使得古村落的文化環境更為豐富,村落景觀更為突出,因此具有濃郁的文化氣息。田壩古村落民居在基本定式的基礎上,采用不同的裝飾手法,建小庭院,創造優雅的生活環境,均體現了當地居民極高的文化素質和藝術修養。
純美
用自然“裝飾”自然
村落的選址充分體現著節約不可再生的土地資源,充分利用了“自然裝點自然和融合自然”,而且滿足人們的居住和心理要求,注重環境和資源容量,整個村落的輪廓與所在的地形、地貌、山水等自然風光取得和諧統一。
如木鲊村的傳統民居布局,是以土墻圍成方形院落,院外四周植樹,院落門為木框木門,院內修建人字頂一字形住房,屋門矮而寬,門兩側各留50厘米見方小窗,有的不設窗孔。民居不甚高大,一般三間四耳道八尺或兩間兩耳,標準住房為長10-15米,寬5-6米的長方形建筑,屋檐及地3.5米左右。建筑以木為主,采用原木為柱為梁為橫桿,穿榫呈現“樹”型屋架,表現出彝族歷史上與大山和森林休戚相關的樸素原始的建筑美學觀。住宅四壁或土或木,屋頂上面固定云杉木,俗稱“椽子”,椽子上蓋上瓦。其正廳橫梁、斗拱、花門、窗欞上的木刻,工藝精、層次繁,是木雕藝術中的精品。
而進入糯黑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清一色的石板房,石板墻、石板瓦、石板鋪成的路,石塊壘砌的門檻,洋洋灑灑、平平展展,有規則中無規則、無規則中有規則,好一派撒尼石頭古寨的風韻。糯黑村的民居,幾乎家家戶戶的屋后都有幾棵高過屋頂的百年老樹,細而密的枝葉伸展在石板房的上面,美而濃的樹蔭把石板房籠罩起來,既遮風又擋陽。
獨特
糯黑與樂居完整唯一
糯黑村處于喀斯特巖溶地貌發育區,為石灰巖地貌,村內村外遍地石灰巖,切成層狀,容易取用。幾百年來,糯黑人一直延續了就地取材的做法,幾乎所有的建筑物都是石板建筑,石頭建筑是糯黑村一道獨特的風景,從而成為遠近聞名的“石頭寨”。糯黑村的民居98%以上為典型傳統型石板房;2%左右的為傳統改良型。依地勢布局,設計巧妙且大方。有的石板房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并且石板房只存在于糯黑村,獨一無二,具有代表性。
對于“一顆印”,就是今天的云南人,恐怕也沒有多少具體認識了。歷史的腳步就是這樣飛快,在昆明城里,“一顆印”建筑大面積地消逝也就是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現在,昆明市區僅有的幾套“一顆印”已經被改造成特色餐館,孤零零地匍匐在鋼筋水泥鑄成的“高樓叢林”之中。但在西山團結樂居村,在這個具有四百多年歷史的小山村里,竟然保存了一大片“一顆印”舊建筑!站在村口向小山上鱗次櫛比的建筑望去,一座座標準的“一顆印”、“半刻印”建筑清清楚楚地展示在人們的面前!
沿著樂居村里的小路向上走去,路邊一幢幢的老宅依然保存著“一顆印”的模樣,現在除了兩戶居民,其余的已經全部搬出去另行居住了,因此大部分都屋門緊閉,從外面看已經破敗不堪,透過門隙,可以看到天井處也是雜草叢生。
傳承
傳統生活理念貫穿
傳統村落里,遺留下來的不僅是建筑的風格與歷史,更有著豐富的文化元素。
打黑村的彝族傳統文化習俗遺存較為豐富,文化氣息十分濃厚。他們自稱“尼蘇潑”,至今仍傳承有祭龍、祭山神等傳統習俗,彝族古老的舞蹈——貓貓、大頭皇上彝族面具舞、八班舞藝、彝族秧佬鼓舞等傳統舞蹈在這里代代流傳。村落里的老人,更是個個會唱內容豐富的彝族山歌小調。在業界,打黑被認為是昆明西南地區彝族文化的重要區域,對研究昆明西南彝族史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研究價值。
2006年,雙河彝族秧佬鼓舞之鄉列為云南省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秧佬鼓又稱花鼓,是一種祭祀性舞蹈,是彝族先民在長期的生產、生活過程中創造發展而來,它是由祭祀神靈逐漸演變為祈求豐收、節慶、婚喪等儀式上的舞蹈。它的舞步以丁字步為基礎,融入“跳樂”的步法。極富濃厚的民族特點,在打擊音樂的伴奏下,秧佬鼓舞者隨龍頭舞動,身體隨腳步前俯后仰,起伏較大,忽轉忽跳、時蹬時顛、剛健有力、氣氛熱烈、使人精神振奮。有“威風鑼鼓”、“金牌秧佬鼓”的美譽,其獨特的風格、熱烈剛健的舞蹈動作、歡快震撼的氣勢,在民間獨放異彩。
美食
“土八碗”和包谷酒的香甜
糯黑村是典型的撒尼村落。走進糯黑,一股淡淡的柴火味道撲鼻而來,整個村莊透露出一種原生態的氣息。撒尼人熱情而淳樸,對于登門問路的陌生人,他們會熱切地邀請共進午餐。來到村中的一家彝家樂,從外觀上看,這里并不像傳統的農家樂,既沒有顯眼的招牌,也沒有觥籌交錯的喧囂,反而更像農家寨子宴請親友時辦的家宴。房子一樓用石頭砌成,二樓則用木頭打造,墻上爬滿了爬山虎,院子里掛滿了金黃的玉米和竹篩。坐在院子里,能感受到原汁原味的彝族風情。這里的菜品用褐色的陶碗盛裝,分量很足。彝族人吃飯喜歡“土八碗”,即土雞、炒臘肉、臘肉熬紅豆、乳餅、土雞蛋、蕎粑粑沾蜂蜜、酸菜洋芋湯、清水燉南瓜。不過據說平常“土八碗”的餐桌上,還會加油炸辣椒、時令野菜、水煮豆腐、圭山羊肉、雜碎腸子等。單只是聽著就已令人垂涎欲滴。
無論進入哪個古村落,當地居民的好客之情都會撲面而來,一大碗包谷酒端來,再唱段彝族的敬酒歌,讓人醉倒在歌聲里和酒香中,加之身旁斑駁的古建筑,便心生一種不是今昔是何年的錯覺。
博弈
平衡保護與開發
在2011年,西山區樂居村就被劃入“紫線保護圈”,在《昆明城市總體規劃修編(2008-2020)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專題規劃》中,樂居被定位為需重點保護的歷史文化村。從中可看出,保護開發規劃用地21.49公頃,樂居古村落紫線的劃定,將對紫線范圍內的建設活動實施監督、管理,保護樂居具有歷史文化價值的特色古村落建筑風貌,使其逐步具備城郊型鄉村民族文化生態旅游、商業、居住綜合區的基本功能,實現社會環境、經濟效益的協調發展。
目前,昆明的傳統村落,除樂居村已基本遷走外,其他村落村民還都居住在其中。但樂居村的保護也不盡如人意,原住民遷走后,老建筑維護費用高,村民不愿承擔,因此毀壞嚴重。而未遷出的村落,也存在著村民渴望富裕的現實需求與古村落亟須保護的現狀,兩者之間如何找到平衡點,考驗著人們智慧。
“在全面深化古城、古鎮、古村保護的前提下,把科學保護與合理利用相結合,和當地經濟社會發展相結合,和改善地方民生相結合,合理利用古城鎮村資源,發展文化旅游業,把發展古城鎮村旅游作為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和群眾脫貧致富的重要內容,這是全社會的共同事業,是各級政府和部門的責任,也是屬地居民群眾切身的責任。”有專家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