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商報:你和金庸先生很熟?釋永信:是的。他第一次來少林寺是1981年,而我也正好是那一年進的少林寺,但我們當時沒有見過面。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九幾年,后來又多次接觸過。他是一個佛教徒,對佛教教理、教義非常通達,德行很高,知道學習和尊重。
華商報:他和你交往后,有沒有改變一些對少林寺或少林功夫的看法?
釋永信:(笑)只有你們媒體才會有這樣那樣的看法。對老一代人來說,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少林寺能傳承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自然有他的家風,有他的精神所在。
華商報:聽說你不太喜歡“少林武術”這個稱呼?
釋永信:我們更愿意用“少林功夫”,為此我們還曾和國家體育部門有過爭論,他們說,建國以前用國術,建國后用武術,一再建議我們用“少林武術”四個字。但我們認為,武術只是功夫的一個層面、一個技術層面,而“功夫”不僅有技術層面,更有文化層面、精神層面,它至少包括武術和武道兩個層次,再進一步就是禪。所謂以禪引武,以武修禪,所以,功夫也成為少林寺特有的禪修法門。我們堅持叫“少林功夫”,意思也是以示區別。
華商報:“國術”是怎樣演變的?釋永信:和國學一樣,它就是一種國家需要,民族需要。鴉片戰爭后,中國備受列強欺凌,民族需要振興,振興需要好的精神面貌和載體,從哪里來呢?于是武功就上升到了國術,全民練武,強身健體,這是一種救國的需要。之后,中國的傳統文化、傳統信仰,甚至傳統的生活方式都丟掉了太多了,咋辦呢?開始用國學來挽回民族的傳統、民族的信仰。所以這與一個時代、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需求有關系。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華商報:現在還有時間練功嗎?釋永信:功夫一直在練,只要有呼吸之前都在練。有句俗語: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是諷刺混日子的。但在我看來,一個人如果真能堅持每天撞鐘,三年五載下來,他的心性肯定會發生變化。其實,很多事情要專心致志去做、堅持去做,做什么要像什么。當和尚,要堅持好和尚的本分,當農民,要堅持農民的本分,各自有各自的本分。